溫珩那玉麵戰神的稱號是自己人給的,陳國人一律稱他為“殺神”,所過之處寸草不生,提及溫珩哪個陳國人不恨的牙根癢癢。溫珩的氣勢是在戰場上以鮮血灌注出來的,周身滿是弑殺之氣,又豈是久在靡靡京城的權貴們所能比擬的。曹氏的氣焰瞬間全無,魏宏達也怔愣著不敢開口,隻有秀月時而啜泣時而冷笑。楚和睫羽微動。倏然,他邁步上前行至秀月身邊,微微屈膝半蹲著身子平視著秀月,冇如其他人那般居高臨下的俯視她,聲音溫和的道:“秀月姑娘,我知道你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和情非得已。我經手這麼多案子並非凶手皆是窮凶極惡,死者都清白無辜。你我雖不相識,但我覺得你本性純良,走到今日這一步並非都是你的過錯。”
秀月凝眸看著楚和,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,臉上不再有瘋癲之態。這是第一次。第一次有人為她說話,第一次有人會站在她的角度為她考慮。楚和鼻中發出一聲輕歎,似為她感到無限惋惜,“但國有國法,你既犯了錯便要受到律例的處罰,但這次你的命運握在自己手中,是乾乾淨淨重新開始,還是渾渾噩噩了此殘生。”
秀月直直的望著楚和那雙溫和明淨的眸子,抿唇問了句,“我會死嗎?”
楚和迎視著她的目光,鄭重回道:“若經調查惠娘曾經的確傷害過你,我會儘全力為你爭取減刑。”
秀月早已在一次次的磋磨中看透了人性,可這一次她還是選擇相信他,哪怕他最後也辜負了自己,可至少在這一刻他有將她當作一個人來對待。秀月斂下眸子,深深吸了一口氣,方纔抬手指向曹氏,聲音平緩而有力,“是夫人指使我殺了惠娘,而後又嫁禍給阮小姐……”秀月將曹氏指使她的經過一一道來,曹氏恨不得上前撕了她的嘴,可礙於溫珩的威勢不敢動彈。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曹氏與魏氏兩人身上,那刀子一般的眼神羞怒得她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。“胡說八道!謊話連篇!究竟是誰指使你在這汙衊於我!”
事到如今曹氏還想著倒打一耙。溫珩冷笑勾唇,聲冷如鐵,“是與不是在這紛爭無意,魏夫人有什麼話還是去京兆府說吧!”
“區區一個賤婢的證詞能說明什麼?我憑什麼要去京兆府?”
曹氏怒目冷睜。溫珩蔑然的掃她一眼,“你方纔也說了,那惠娘並非奴籍而是一介平民,如今你涉嫌指使他人謀取人命,又誣陷官眷,數罪併罰,豈是你說不去就不去的!”
溫珩冇有楚和那般的耐心,冷聲道:“錦言!”
錦言立刻上前扣住了曹氏的手臂。“你們做什麼,快放開我娘!”
魏宏達見曹氏被衝撞也顧不得惠孃的事了,擼著袖子便衝了上去,結果被錦言一腳踹倒。“宏達!”
曹氏撕心裂肺的喊道。魏從文接到小廝的稟告匆匆趕來,正看到妻子被人扣押,兒子被人打得滿地打滾,頓時怒從心起,“溫珩,你莫要欺人太甚!你竟在我魏府如此作威作福,你眼裡還有王法嗎?”
“有冇有王法不是你空口白牙說了算的,你如若不服就去告禦狀,可你若敢攔我……”溫珩勾唇冷笑,眸光冷戾,“比你官職高的我也不是冇揍過,你若想試我便成全你。”
魏從文麵色鐵青,但也憶起了溫珩在大殿上痛打兵部尚書的事,欲出口的話都被嚥了回去。“老爺救我啊!老爺!”
錦言可不給魏從文麵子,押著曹氏便走。魏從文攔不住溫珩,但也不能白白丟了麵子,咬牙拂袖道:“溫珩,我這便進宮去找陛下,你等著吧!”
溫珩莫不在意的彎了彎唇角,“拭目以待。”
轉頭見楚和正在與阮玉說什麼,溫珩眸光一沉,“楚大人該回去審案了吧?”
楚和笑了笑,溫聲道:“溫將軍已做了這麼多,剩下的的確該交給在下了。”
兩人說話看似心平氣和,可不知怎麼就有種暗流湧動的感覺。倏然,溫珩眸光晃動,楚和側身一看原是阮玉朝他們走了過來。阮玉的心情有些複雜,望了溫珩一眼,沉聲道:“我是不是又給你招惹麻煩了。”
上次是因為澤兒,這次是因為她,她明明在努力的與溫珩劃清界限,可人情債怎麼就如何都割捨不斷呢?溫珩莫不在意的笑道:“魏從文想告便告,最後誰倒黴還未可知。”
陛下或許不缺能打勝仗的將軍,可除了自己還有誰能幫他增添私房錢?對於愛財如命的陛下來說,十個吏部侍郎也比不得他一個。